[倫敦］英國生產血淚Part2-催生－兩個屁股蛋の倫敦日記

週五下午一到，帶著七上八下的心情，我和詹姆士在醫院門口碰面。產科醫師在CTG檢查完後，問了一下我們的病史跟有沒有因為妊娠肝內膽汁淤積obstetric cholestasis（註）服藥或擦藥，過後便是對催生這件事有沒有異議及說明。我的膽酸太高（正常值<10我的26）雖然臨床上對母體沒有危害，但因為過往也有研究指出會有較高的機率會有死胎的狀況（這個雖然過後詹姆士估狗了說最近的研究又推翻了這個假說，但兩個不同的產科醫生都說催出來比較好，我們也就把估狗的結果擺一邊了），但很不幸醫學並沒辦法辨識哪個有OC的孕婦較容易有死胎哪個比較不會，所以為了避免遺憾他們的建議就是足月就可以催出來。看著產科醫生的嘴唇一開一合跟我確認催生預約的時間跟細節，我的腦袋卻一片空白，只想著還要再等一天，又是一個提心吊膽的24小時。

產房的作業是這樣，催生雖然表面上有預約了是週六早上11:00，但當天早上產房會視前一天晚上的人流跟今天的工作量，逐一打電話通知進來住院，如果過了下午一兩點還沒等到住院的電話的話，務必再打電話進產房追一下狀況。睡睡醒醒間，大概在10點多左右接到了產房的電話希望我們在2點到3點間辦理住院，我們也就東西款一款把家裡收一下就出門了。

(出發去催生）

催生一開始是在以助產士執業的生產中心Birthing centre先開始，開放式的病房區用窗簾隔著，一般一個區是四人床在一個開放空間。不管是跟我一樣預約進來催生或自然產有產兆的媽媽，在開指程度不到可以進產房Labour Ward 前都會在這。

因為我一直時不時都還是有宮縮，助產士也不敢貿然就給我催生凝膠，觀測了12個小時到晚上七點內診完確認沒開指還被叫出去散步，慢慢散步到附近的中餐館去吃晚餐，再踱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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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才給了第一劑催生凝膠。或許是因為第一胎開指慢對催生凝膠也沒什麼特別反應，第一個小時都還可以談笑風生，到第二個小時開始有覺得肚子痛到有點說不出話來，但過後宮縮的程度又慢慢回到像沒催生之前，之後又被送去散步，希望多活動可以加速宮縮，但家具店逛了幾圈，感覺痛是有，就是沒有逐漸增強或越來越頻繁的跡象。

到了晚上十點，我已經被每六個小時的內診搞的很受創，畢竟沒開的子宮頸，又比較位於身體後方，每次內診都覺得痛苦指數很高，然後又沒開還要一邊肚子痛一邊拖著去散步去幹嘛但是不開就是不開。每晚聽著不同床位的學姐學妹們因為痛在爆哭尖叫，每天看著比我早進來跟比我晚進來的產婦，一個個離開催生房而我...還在原地踏步。到晚上我已經不打算再繼續這樣無效的循環，一來陣痛的痛苦跟內診，我全部都要經歷，但就是不開，再來熬夜個一兩晚還可以撐過去，但如果要再round 2，過後我還要施力把寶寶推出來，我真的覺得我會體力透支。跟助產士說沒跟醫生溝通過我不要再給你們「試試看」了，有明確的催生計畫，一步一步很清楚我才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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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醫生的解釋是，初產婦至少會給到第二劑真的都無法至少開到兩公分，那接下來可以決定1 重複步驟一催生凝膠的程序或者直接剖腹。到了早上交班，助產士是馬來西亞的媽媽，或許真的是語言跟磁場，我就讓她說動了早上再下第二劑的凝膠，至少把第一輪的催生過程走完。10:00下完凝膠，算了一下至少還有一到兩個小時陣痛才會開始，我盤算盤算便決定進辦公室一趟至少把能交接的稍微跟同事講一下，講到大概50分鐘過後，覺得陣痛好像快回來了，便快快收尾走回醫院

Sweep or Not sweep

回去之後內診還是只開了一公分，助產士媽媽也趁了內診稍微把能推能拉的都推開拉開，我已經痛到不知道是肚子比較痛還是下面比較痛，但不到人工破水的階段也不建議打無痛，只能期待下一次內診能再稍微開一點，讓他們至少能破水進行到催生的重頭戲Active Labour

11/26 00:40 轉Labour Ward

選擇產科病房而非生產中心我在意的其中一個點就是產科病房才有一人一台的新生兒急救台，不用像在生產中心，一個區share一台

雖然在產科病房生產後會被推到多人房，但對我而言，知道英國收自然產產婦基本上沒狀況只會住院住一天，單人房或通鋪房其實對我而言好像沒什麼太大的差異。

產房裡除了笑氣外，當笑氣無法壓制催生點滴帶來的陣痛時，麻醉師也會來產房幫忙施打無痛

（等無痛）

18:45全開休息兩個小時後開始推

助產士說要我好好用這兩個小時休息，看寶寶的胎頭會不會更往下降，等一下更好推？

21:45 可以放棄嗎？

直到開始推寶寶出來時，才發現麻醉師有多精準，剛好無痛到讓你到全開那個時候，等到胎頭往下要出產道時，因為希望產婦可以配合陣痛來推，所以那個痛是感受得到的，但試想疼痛已經到了一個讓你痛到全身發抖臉色發白，助產士為了看清楚把自己的床弄的超高，大概150公分高，雙腳還舉過軀幹更加壓在已經陣痛爆表的肚子上，推了一個小時後，再加上催生那幾天也沒怎麼睡，我真的沒力了

每次陣痛我都痛到產床上尖叫，醫生被叫去開一台緊急剖腹，短時間也不會來看我，我說那放我下來，我腳抬這麼高真的很痛我不推了，他們竟然說可是醫生來了看你也是要這個姿勢，我說那就醫生來了再把我折回去，我不用維持這個痛苦的姿勢一個小時就為了等醫生來這幾分鐘吧？而且催生點滴又一直滴確保我每兩到三分鐘都會陣痛一次，助產士過後一直問我你確定不推了嗎？寶寶很接近了呢？我過後真的歇斯底里就在產房裡大哭，我不是不推我是沒有力氣了，要剖就剖吧只要趕快讓這個痛結束就好了

太晚了

好不容易等到醫生來，他還是覺得要我推推看我說我真的沒有力氣，但是因為寶寶已經卡在產道基本上要剖腹產會有危險，所以她建議我推推看不行就剪會陰用器具輔助，再真的不行才剖。我說我不懂你的邏輯，又說剖了危險因為要把寶寶往上推一點，但是如果器具還是生不出來那到最後你還是要剖，那到底能不能剖？我一邊忍著陣痛的劇痛，眼淚跟冷汗已經讓我看不清助產士跟醫生的表情，但我說我的重點就不是剖而是痛，只要可以把疼痛拿走，要我再試再推都沒關係，我不希望走讓寶寶危險的路。過後她就說那找麻醉師讓你不痛，助產士用手監控你的宮縮，你來推我們拉

在一群人把我推到手術室前，一陣陣痛的劇痛又襲來，已經痛到神智恍惚前好像看到一個護理師丟了一套手術袍給詹姆士，詹姆士剛剛好像叫大家能不能不要七嘴八舌這樣，一次一個人講話就好了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要聽誰的。

到了手術室，聽到耳邊傳來麻醉師的聲音，是幫我打無痛的麻醉師，他拍拍我説別擔心我們會確保你跟寶寶都安全，一下就不痛了。過後聽詹姆士說麻醉師最得他的緣，冷靜話不多的清流（什麼清流啊...都在手術室了還清流）在其中一位助產士提到要幫我驗敗血，話少到幾乎快被大家忽略的麻醉師突然說：用敗血這個字可能還不到可以判斷的程度，但是抗生素等生完就要開始掛。過後只記得麻醉師用超冰涼的噴霧噴在我的肋骨一排一排往上，這樣有感覺涼嗎？那這樣呢？我便在昏昏沈沈中，不斷被搖醒：

Elly 快，再推一下就出來了...

我們要剪開囉，不然沒辦法拉

出來了出來了 Daddy呢？要不要來剪臍帶

只記得自己完全昏死前聽到宏亮的哭聲，跟眼角餘光看到詹姆士在拭淚